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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範生還是冒險王?印度金融業現狀全景展示

    模範生還是冒險王?印度金融業現狀全景展示

    印度是大篷車和寶萊塢歌舞,是技術外包和華爾街客服基地,是國內風投圈曾經的出海熱土。我們對這個鄰居的了解飄忽不定,讓人想起一首歌,「這麼近,那麼遠」。

    有人將印度視為新興市場國家金融市場對外開放的「模範生」,也有人認為印度在應對外資大進大出方面毫無應對之力,疫情衝擊下金融海嘯或將呼嘯而來。數據會說話,或將告訴我們一個相對全面的印度金融服務業。

    多因素推動的金融服務需求

    從整體架構上看,印度的金融服務業可分為三大部分:資本市場,包括資產管理、證券經紀、財富管理、投資銀行等;保險,包括人壽、非人壽;非銀金融機構(Non Banking Financial Company,NBFCs),包括資產融資公司、投資公司、貸款公司、保理公司、基礎設施金融公司等。

    在資本市場方面,以共同基金行業來看,截至 2021 年 6 月,印度共同基金的資產管理規模為4492.9 億美元,賬户總數為1.026億户。印度互惠基金協會 (AMFI) 曾有個目標,到 2025 年,AUM達到14.7 萬億美元,投資賬户達到 1.3 億户,以目前進展來看,賬户數這塊已非常接近目標。從證券市場主要股指來看,印度兩大股指之一的SENSEX指數在2月到4月間因疫情惡化而回調,跌幅超10%,但疫情邊際改善後市場開始強勁回補,自今年4月20日的低點47705.80一舉拉昇至9月24日的60048.47,漲幅達25.87%,8月份MSCI印度指數更是走出自2018年以來的最好表現(高出MSCI世界股票指數6個百分點)。

    圖1:今年以來SENSEX與上證綜指、深證成指比照圖

    來源:Google Finance。數據截止9月24日,其中藍色為SENSEX,黃色為上證綜指,綠色為深圳成指。(券商中國提供)

    衡量資本市場發展程度的另一個重要指標是當地交易所的籌資能力。截止9月份,今年印度兩大交易所(BSE,孟買證券交易所;NSE,印度國家證券交易所)IPO達72宗(其中主板40宗),已經籌集資金88.3億美元(其中主板約87.7億美元),超過過去三年的總和,按照目前的速度估算,2021年全年預計將達到創紀錄的118億美元。

    來源:CHITTORGARH。由於印度盧比歷年價值變動較大,而本圖統計年份跨越10年以上,因此本處仍使用原始盧比數據及單位而未換算成美元。(券商中國提供)
    來源:CHITTORGARH。由於印度盧比歷年價值變動較大,而本圖統計年份跨越10年以上,因此本處仍使用原始盧比數據及單位而未換算成美元。(券商中國提供)

    在保險業方面,受益於私營部門參與度、分銷能力以及運營效率的大幅提高,印度保險市場在過去二十年中取得了令人矚目的增長,Invest India的數據顯示,印度目前是全球第10大壽險市場,及第15大非壽險市場。2021財年(即2020年4月至2021年3月,下文關於財年即FY的概念與此相同)的整體保險滲透率(保費佔GDP的比例)為4.2%,與中國內地(4.4%)基本相當,但仍低於美國(6.5%)、英國(10.8%)等地,顯示出較大的市場空間(以上數據來自瑞再)。

    圖4:最近2個財年的印度保險市場規模

    來源:IBEF。FY2020匯率按1美元=70.49盧比計算,FY2021匯率按1美元=73.2盧比計算。(券商中國提供)

    至於外國投資則分為兩類,外國直接投資 (FDI) 和外國證券投資 (FPI),投資者參與公司日常管理和運營的被視為 FDI,而對管理和運營沒有控制權的證券投資則被視為 FPI。早在1992年,印度股市就已經向境外機構投資者開放,而通過交易這些機構發行的衍生品,外國個人投資者實際上已間接介入印度股市。2012年1月,印度宣佈非印度籍個人投資者可直接進入印度股票市場。

    在 2021 財年,印度見證了強勁的 FPI 權益類投資流入,金額達27403 億盧比(約374.4億美元),創下了有史以來年度最高記錄,同時也佔到過去30年來FPI權益類投資流入的26%。而2021年2月到4月的股市調整,對應在FPI上可以看出明顯的投資流出趨勢,一定程度上也印證了外資進出與股市起落之間的相互作用。受到月間變動的影響,2022財年至今(2021年4月至9月25日)FPI淨流入為891億盧比(約12.0億美元),遠低於去年同期水平。

    來源:NSDL-FPI Investments;數據截止2021年9月25日。FY2021匯率按1美元=73.2盧比計算, 從2021年4月份開始的FY 2021匯率暫按1美元=74.94盧比計算。(券商中國提供)

    2020 年 11 月,國際金融中心服務管理局(IFSC Authority)批准了《2020 年國際金融服務中心管理局(銀行)條例》草案,該法規的主要亮點包括:允許居住在印度境外的人在 IBUs開設任何可自由兑換貨幣的外幣賬户;允許居住在印度的個人以任何可自由兑換的貨幣在 IBUs開設外幣賬户,以獲取任何經允許的經常賬户。相關舉措或將進一步促進市場的活躍度。

    總體而言,受益於大規模交叉利用渠道,尤其是非銀行金融機構(NBFCs)作為零售金融領域中介機構的崛起,以及移動錢包行業的壯大,印度金融業的運營成本不斷降低,服務覆蓋面迅速擴大。印度儲備銀行 (RBI) 將「金融包容性」定義為獲得金融服務的機會的可用性和均等性,即個人和企業可以觸達且負擔得起的金融產品和服務的過程,其目標市場已擴展到半城市(semi-urban)和農村地區,相關市場的信貸、保險和投資滲透率正不斷上升。

    財富管理:新興領域的巨大潛力

    作為高基數、高增長的人口大國,社會發展與收入提升共同推動了印度各個階層對金融服務的需求增長。

    高國民儲蓄率的逐年下行與共同基金管理規模的穩步上揚呈現出明顯的負向相關性。居民資產配置結構的優化也為財富管理行業的發展釋放了巨大空間——2007-2020財年期間,共同基金管理規模的複合年均增長率(CAGR,Compound Annual Growth Rate)達9.5%,而2016至2022財年的CAGR預計達11.1%。

    來源:IBEF。(券商中國提供)
    來源:Association of Mutual Funds –AMFI,相關數據直接以美元統計。FY22為截止2021年6月份數據。(券商中國提供)

    如果把數據再拆開看,有幾個細節值得關注。

    一是目前的投資者結構基本由企業、高淨值客户和零售客户組成。印度的富裕人士階層(HMWI,定義為個人至少擁有100萬美元可投資資產)增長迅速,2014-2019年間的複合增長率為3.9%,2019年底達263000人,根據Knight Frank Report,這其中超高淨值客户數(定義為財富超過 3000 萬美元的超高淨值人士 ,UHNWI)在2019年達5986人,2024年預計將增至10354人。另有IBEF的數據顯示,共同基金中有16%的資產來自B30 (Beyond 30)城市,在農村的滲透率較低,這也意味着零售方面未來或將有更大空間。

    來源:NSDL-FPI Investments;數據截止2021年3月底。(券商中國提供)

    二是通過「系統投資計劃」(System Investment Plan, SIP)進入股市的資金在今年3月份達到歷史峰值。SIP的本質是小額定投,在印度的推廣頗為成功,各家金融機構推出針對不同投資領域和投資風格,期限長至5年至10年,按月扣款的基金投資計劃,很多智能投顧平台也直接提供SIP投資賬户,鼓勵客户進行持續投資。疫情期間直接開户炒股的投資者數量大增,但人們仍然希望通過SIP這種相對安全的方式投資市場並從印度的經濟增長中受益。過去的2021 財年,通過SIP流入印度共同基金的金額為高達 9608 億盧比(131.2 億美元)。

    而在大型資產管理公司方面,目前最大的5家AMC在2021財年最後一個季度(即2021年第一季度)末的AUM總值為2439.7億美元,較市場整體規模4492.9億美元,CR5的市佔率高達54.30%。

    來源:IBEF;數據截止2021年3月底 AMCs (as of Q4 FY21)。FY2021匯率按1美元=73.2盧比計算。(券商中國提供)

    另一個值得留意的趨勢是產品細分市場日益成熟。反應在衍生品市場上,衍生品換手量在 2020 財年達到 3453.9 萬億盧比(49.4 萬億美元),在2021 財年的前11個月(2020年4月至2021 年 2 月)達到 5316.4 萬億盧比(72.3萬億美元)。2021 年 1 月,NSE推出Nifty Financial Service Index 的衍生產品,預計將為機構和零售投資者提供更多的投資靈活性。

    來源:IBEF;2021財年數據截止2021年2月底;相關數據直接以美元統計。(券商中國提供)

    快速擴張的市場也促進了財富管理平台的迅猛發展。創建於2010年,被稱為是印度Robinhood的經紀公司Zerodha,在疫情期間新增用户倍增,其官網顯示,截止目前總用户數超過600萬户,交易量佔到整個零售市場的15%以上。成立於2017年的股票及基金交易平台Groww在去年9月份C輪融資時估值為2.5億美元,今年9月份正以30億美元的估值啟動新一輪融資,官網顯示其平台用户數在千萬以上。而以提供股票和ETF的定製投資組合為主打業務的Smallcase,今年8月份剛完成C輪融資,亞馬遜通過其風險基金以4000萬美元參與其中。

    非銀金融機構的興與危

    前文所羅列的財富管理機構只是印度非銀金融機構(NBFCs)的一個縮影。印度儲備銀行(RBI)官網訊息顯示,與銀行相比,NBFCs的區別在於不接受活期存款,不構成支付和結算系統的一部分,不能簽發以自身為對象的支票,並且不適用於存款保險和信用擔保公司的存款保險措施(按照是否能夠吸收公眾存款,NBFCs分為接受存款的NBFC和不接受存款的NBFC-ND兩類,不過目前新註冊的NBFCs均為後一類)。IBEF的數據顯示,截止2021 年 1 月 22 日,在RBI註冊的NBFC達 9425 家。

    從歷史上看,NBFC 一直是印度金融生態系統的主要組成部分,承擔起「金融服務下沉」的重要作用。

    早期NBFC主要針對傳統銀行不覆蓋的群體,通過零售資產抵押貸款、小額信貸等形式為非銀行客户提供服務。1990 年代初期,印度 NBFCs 行業高度繁榮,幾乎每個大型企業和企業家都希望將 NBFC 作為其集團業務活動的一部分。有數據顯示,NBFC為印度80%以上的設備租賃和租購活動提供了資金,也見證了汽車金融領域的、個人貸款和住房金融領域的資產管理規模的不斷增長。

    隨着分銷渠道的增加、顛覆性的數字趨勢以及監管政策的放開,NBFC與銀行之間的界限逐漸模糊,並越來越朝「金融服務的一站式商店」的方向發展。移動錢包成為金融生態系統中的強大參與者,2019財年,統一支付接口 (UPI)全年交易量為9萬億盧比(約1276.8億美元),到了2021 年,僅 4 月份UPI就錄得27.3 億筆交易,交易量達4.93 萬億盧比(約673.1 億美元),2021財年全年的交易量達5327.9億美元。與此同時,印度公司正加強其海外足跡,增加地理曝光,預計到 2023 年,印度的數字支付將增加到 1 萬億美元。2021年5月,印度儲備銀行(RBI)授權Eroute Technology 作為預付費支付工具 (PPI) 公司運營,而4月份RBI 剛允許 PPI 的非銀行支付系統運營商成為 RBI 的直接成員,相關舉措將使錢包客户能夠通過直接電子轉賬向銀行或其他錢包發送或接收資金,這將極大拓展數字金融服務對所有用户的覆蓋範圍。

    與NBFC快速發展同步,併成為其重要推手的,是印度金融科技產業的繁榮。作為全球增長最快的金融科技市場之一,印度現有2100多家金融科技公司(截止2020年底,Statista數據),其生態系統覆蓋支付、貸款、財富技術(WealthTech)、個人理財管理、保險技術(InsurTech)、監管技術(RegTech)等細分市場,剛好與NBFCs的業務範疇高度重合。

    來源:Statista 2021。其他*包括區塊鏈、加密貨幣、人工智能/機器學習、忠誠度/獎勵/優惠券、B2B 金融科技、銀行技術、大數據分析、眾籌、數字卡、新銀行、匯款、資本市場技術和貿易融資等。(券商中國提供)

    由於中印兩國的相似性(人口總量,大規模的城鎮化和經濟現代化,人均GDP的驚人增長,傳統金融機構在金融與信貸服務方面的覆蓋率偏低等因素),很多評論認為印度當下的金融科技產業發展是中國的復刻版,但其實兩者環境有較大區別,現在的印度也並不完全是5-10年前的中國。在某些行業發展拐點上,印度的NBFCs監管機構起到了相對主動的「設計」與「引導」作用。

    以印度的數字支付行業為例,2016年的爆發性增長,客觀上受益於當時政府推出的大規模廢紙流通中紙幣的舉措,與此同步的則是印度國家支付公司(NPCI)推出的「統一支付藉口」(UPI)系統——與中國模式下企業主導的超級應用和閉環生態系統不同,UPI作為一個開放式、可互操作的銀行直接轉賬系統,在前端能夠將多個賬户歸集到一個移動應用,在後端可訪問同一平台,本質上可以算是金融業的一個社會性的「基礎設施建設」,用以消除孤島和封閉。以此為推手,印度監管機構大力推動國內數字支付的發展。在具體路徑上,一方面不少初創企業仍希望複製類似中國第三方平台的閉環模式,另一方面由於不同支付平台之間無法直接轉賬,第三方優勢被削弱,沃爾瑪旗下PhonePe, Google Pay,WhatsApp以及Paytm等也已開始直接對接UPI提供支付服務並取得巨量市場份額。印度的金融科技生態由此呈現出多種發展方向並存的格局。

    但發展隱患仍然存在。

    首先,印度的估值是昂貴的。以上文我們提及的成立僅5年的財富管理平台Groww為例,2020 年9月份C輪融資時估值為2.5億美元,僅間隔一年,目前的估值就達到30億美元。而僅僅在2021年上半年,印度就有14家初創企業成功晉級10億美元獨角獸行列,獨角獸總數累計達43家。這種「批量製造」也意味着,在印度進行金融科技投資將面臨高額投入和漫長的回報等待期。

    另一個隱患是NBFC與傳統金融機構的「邊界感」的逐步消失及由此帶來的過度競爭。

    仍以快速發展的移動錢包及數字支付領域為例。RBI最近宣佈,預付費支付公司必須在2022年3月31日之前強制向其客户或KYC(Know Your Customer)用户提供互通操作功能,這意味着符合要求的支付錢包的使用者將能夠在不同的移動錢包之間進行收支,實際上等於是用消費者界面取代了錢包。這是硬幣的兩面:一旦互通落地,推動電子錢包行業過往快速增長的監管套利或將隨之消失,相關預付費支付公司將不得不直面這個由市場驅動的平台,並通過特定客户群體、分銷渠道以及與不同生態系統的合作,來重新取得自己的競爭優勢。

    另外,流動性危機和資產質量壓力也是NBFCs普遍面臨的問題。或許NBFCs可以適當退一步,回歸他們的本意(非銀)和優勢(分銷能力),真正起到包容、補充、普惠的作用,而將資金和流動性的問題留給銀行。但這樣的處理是否會影響到NBFCs未來的發展空間甚至直接影響其盈利預期與估值,則又是一個新的爭議了。

    本文由《香港01》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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