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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軟亞研拒收國防七子,中國AI的黃埔軍校走到了盡頭

    微軟亞研拒收國防七子,中國AI的黃埔軍校走到了盡頭

    聽到MSRA(微軟亞洲研究院)停招北郵學生時,吳楠(化名)的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主要還是幾個學長的壓力比較大,他們在微軟亞研這一塊投入了很多時間精力。」

    4月13日,「MSRA停招國防七子及北郵學生」的消息在知乎出現。一天之後,這個話題就登上了熱搜。經過大量網友(其中包括吳楠學長)的反覆確認後,他們確認了這條消息的真實性。美方翻雲覆雨的「實體清單」,也開始在北郵學生身上發威。

    根據吳楠的說法,微軟亞洲研究院停招之後,他的學長一直在積極聯繫mentor,儘可能保證工作和論文不受影響。「上一次強調實體清單的時候,『國防七子』的學生也有類似的問題,大家都是照葫蘆畫瓢,如果情況實在很差,心裏也會有個預期。」

    一名學長跟吳楠表示:「解決問題最重要。」

    01

    中國AI的黃埔軍校

    在以吳楠為代表的中國計算機/人工智能專業學生群體中,微軟亞洲研究院就是一塊「黃金敲門磚」。這與中美網路產業的「蜜月期」不無關係。

    1991年,微軟旗下的操作系統Windows3.0剛剛發布,正在攻關WindowsNT。為了保證公司在行業的領先地位,比爾·蓋茨決定成立微軟總部研究院。

    當時的美國計算機行業,也有高強度競爭帶來的「內卷」問題。1997年,比爾·蓋茨在微軟前任首席技術官麥爾伏德的勸說下,決定將研究院開到中國去。麥爾伏德給出的理由,也相當有說服力:

    「1990年代之前,美國一直是世界上每年產出計算機博士最多的地方——現在中國超過去了。」

    1998年,微軟亞洲研究院的前身「微軟中國研究院」成立了,語音識別專家李開復擔任首任院長。在當時,電話還要單位共用,上網屬於奢侈消費。然而研究院卻依舊打電話、發E-mail聯繫國內博士生。研究院構建團隊的難度,堪稱在沙漠裏挖水井。

    由於物質條件實在有限,李開復為了說服海外精英回國,也是磨破了嘴皮子。折騰了一年之後,以張宏江、李開復、沈向洋、張亞勤等人為代表的管理團隊逐步成型。「中國研究院」也就變成了格局更大的「亞洲研究院」。

    2002年,研究院首次在計算機科研領域最負盛名的國際圖形學年會SIGGRAPH上發表了4篇論文。又過了3年,微軟亞洲研究院放出的9篇論文全部被SIGGRAPH收錄,相當於全年論文數量的十分之一。微軟亞洲研究院因此成為微軟的「人工智能橋頭堡」。

    02

    相互成就 漸行漸遠

    微軟亞洲研究院的故事聽起來揚眉吐氣,但是它在公司最開始的定位卻有些邊緣化。

    創建研究院的李開復,是靠AI語音識別起家。建設微軟亞洲研究院,目標也是人工智能。可是微軟在2006年以前,專注的是操作系統和移動終端,亞洲研究院的論文再好看,也很難幫助業務,所以當時的研究院更像一個學術部門。

    不過隨着微軟參與搜索引擎Bing,智能語音助手小娜等項目的開發,人工智能在微軟的主營業務中顯得更加重要。雲計算和AI技術的實用化,也讓微軟亞洲研究院成為了中國AI的技術主力。創設研究院的李開復,成了中國的「AI教父」。當過副院長的王堅,成了阿里雲的創始人。就連後期加入的湯曉鷗,也成了「商湯系」的締造者。

    「不過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吳楠表示,「如果從我們的角度看,微軟亞研就是一個有研究員的好單位,找學術大佬抱大腿,讓博士帶我做項目。去當個實習生工作幾個月,也能憑這段經歷混個好一點的Offer。」

    冥冥之中,微軟亞洲研究院似乎有着「黃埔軍校」的氣質:一種讓後人難以想象的默契。

    奇怪的是,當中國AI產業愈發紅火時,作為人才源頭的微軟亞洲研究院,卻在有意拉開跟中國的距離。

    這一切要從2019年《金融時報》的一篇文章說起,在這篇文章中,作者指出,微軟亞洲研究院發表的三篇論文中,作者包括國防科大的「研究人員」。其中一篇論文甚至可以「藉助人臉反光繪製場景地圖」,可以大規模使用到「監視」和「審查」行動中。

    然而這篇文章的主要評價來源,卻不是論文本身,而是新美國基金會的「中國政策專家」薩姆·薩克斯和外交關係委員會「網絡空間政策主任」亞當·西格爾。

    查詢這兩位專家的簡歷可知,新美國基金會是標準的「自由派智庫」,在技術政策上鼓吹中國製造「技術威權」。亞當·西格爾也算是外交關係委員會中的自由派,經常「評論」中國技術企業的「隱私問題」。

    更加有趣的是,新美國基金會的主要資助人,是標榜「技術自由」的谷歌。這也讓人懷疑《金融時報》的這篇文章,似乎是在給人拉偏架。

    03

    從「北伐」走向「長征

    然而這種文章的出現,確實給微軟亞洲研究院造成了不小的壓力。此次事件之後,微軟亞洲研究院為了避免被人「興師問罪」,在內部開展了「除名運動」:只要實習生的學校涉及國防科大,就要從作者名單中剔除,也不能使用學校作為單位發表論文。

    「從我學長的經歷來看,微軟也不想惹麻煩。」吳楠表示,「像是微軟亞研的一些宣傳資料,就要儘可能地降低敏感院校的存在感。像是一些開源項目,也要把特殊院校的人給繞開,因為會有人用『不夠開源』做文章。」

    至於後續影響更大的10043清單,主要目標則是「以國家安全為名,禁止特定中國留學生和學者獲得簽證」,直到最近才直接影響到了微軟亞洲研究院的日常運行。目前可以確定的「限制令」中,受到「實體清單」影響的,也主要是研究院基層的實習生。

    不過吳楠表示,只要「限制令」已經出現,後續的發展就已經不受控制。「10043清單本身就涉及AI領域,只要進了清單,就有各種理由去做各種事情。過去我們是因為留學影響太大,所以關心簽證。如果研究院也扛不住,說不定微軟會完全撤出去。」

    吳楠提到的「退出」可能,指的是IBM中國研究院。

    作為外企中國研究院的另一位代表,IBM中國研究院1995年就來到了中國,比微軟還早了三年。研究院的主要業務,也分佈在環境保護、物流供應、醫療服務等基礎領域。由於IBM的營收和淨利持續縮水,IBM難以供養一個無法盈利的研究所,IBM中國研究院因此在2021年1月關閉。

    與IBM相比,微軟的研究院雖然也經歷過大量人事變動,但是由於國內AI產業的蓬勃發展和微軟的AI研究需求,微軟亞洲研究院並沒有遇到那麼大的生存壓力。不過微軟面對的,卻是一種更加不講規律的壓力,以至於微軟也只能通過「內部補丁」來避嫌。

    不過從已知的情況來看,微軟能夠承受的壓力並不多。目前已知微軟亞洲研究院歷任高層中,距離「國防七子」相對較近的周明(前研究院副院長,哈工大博士學位)已在2020年底離職。研究院現有高層的就讀院校,也並不在「10043清單」當中。「國防七子」和北郵的學生如果繼續在微軟任職,可能連基本的庇廕都沒有。

    曾經的努力和默契,變成了規避和驅逐。AI產業的當代史,也從國內海外的相互成就,變成了本土人才的「反圍剿」和「長征」。經歷過這一切的微軟亞洲研究院,似乎真的成了中國AI的「黃埔軍校」。

    作為這一切的見證者,吳楠選擇苦中作樂:「既然微軟這麼看得起北郵,我也希望領導多給點經費,改善一下沙河的食堂。」

    本文由《香港01》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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