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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節「心」跳動,為這個千億市場

    字節「心」跳動,為這個千億市場

    宣佈卸任字節跳動CEO時,張一鳴說要踏入生命科學的星辰大海,十年為期。如今,字節跳動承襲野望。

    根據投資界的消息,9月7日,字節跳動領投了網路醫療平台「好心情」的C輪投資,本輪投資金額共2億元,好心情的官方介紹是:專注於CNS(中樞神經)及精神心理健康領域網路醫療平台。自此,國內精神心理網路賽道目前最大的一筆融資誕生。

    全球的精神疾病領域市場規模已經突破1500億美金,字節跳動的入局,加速褪去了心理諮詢線上診療的低調外衣,一個行業也跟着走上台前,但也帶着些許不解。

    2021年8月14日,DCM董事總經理魏萌曾參加由北京誠泉文化發展有限公司開設的LEGACY飛躍力工作坊課程,在上課過程中暈倒送往醫院緊急救治。在搶救無效後,魏萌於8月16日離世年僅32歲。

    部分看客將魏萌的不幸遭遇歸納為精英階層在心理諮詢相關活動中失語現象,讓本就魚龍混雜「心理諮詢」行業再次到達風口浪尖。那麼,真實的心理諮詢市場究竟如何?資本的強勢進入後,這個賽道又要開始對外表達哪些故事和聲音?

    龜兔賽跑的患者和醫院

    英國女性作家弗吉尼亞·伍爾芙在自己的成名作《奧蘭多》這樣寫:在自己的心證明浮華建築在腐朽之上,肉體依附在骨架之上,我們這些在上面載歌載舞的人,最終也會躺到下面來,大紅絲絨化為塵土,戒指上的紅寶石已經遺失,曾經明亮的眼睛光彩不再。

    我在讀小說時,曾將這句話摘抄下來,僅僅從文字的角度貪食着她的才華,而當我查閲她的資料後,發現她不僅僅是一名偉大的作家,也是一名精神分裂和焦慮着患者,在滋養才華之花土地下埋着心頭血。

    伍爾芙59歲時在衣兜裏裝滿石頭,慢慢走入河心沉入水中結束自己的生命。傳記學者們大多認為她的死與她的精神病史有關。伍爾芙確實患有重度的抑鬱症,它是最常見的情感調節障礙,以顯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為主要臨牀特徵在「抑鬱」侵襲視角下患者看到的世界是暗淡無光缺乏生機,久之這種狀態導致的心理重壓有可能會導致自殺求解脱。

    對伍爾芙而言,瘋狂的警告性症狀是頭疼、失眠、視聽幻象、血管刺痛、頭暈目眩,她曾多次表現出自殺傾向,59歲的她以自殺這種極為瘋狂的形式擺脱病魔的困擾,來完善生命、實現自我。

    從她的一生中,我們能窺見心理及精神疾病的一隅。

    近百年過去,科學的手層層揭開神經系統的神秘面紗,也將個體的失控投射到更大的空間,但更多低處的裂縫露了出來。世界衛生組織曾發布統計結果,聲稱精神疾病在中國人口中的比例為7%,已經超過心臟病和癌症,成為中國醫療體系的最大負擔,在中國,每8個人就有1個是精神疾病患者。

    對於抑鬱症相關等心理疾病,我們似乎更加「熟悉」,從不同的文學作品和社會事件中。疾病似乎擁有純粹的「天下大同」的屬性,不分年齡、地域和社會階級,找上各色的人們。

    同樣是世界衛生組織最新數據,目前全球有近3.5億名抑鬱症患者。其中,中國抑鬱症患者已超過9000萬,並呈現「發病率高且呈上升趨勢、疾病識別率與診療率雙低、治療周期長且複發率高」等特點。

    由於中國社會對心理類疾病的病恥心理,讓精神類疾病就醫看起來和其他疾病並無不同但又差別巨大,很多患者在經歷了漫長的痛苦折磨導致病情惡化喪失正常社會功能才被迫被送去就醫,而此時患者往往已經出現失控行為,也讓人們對於疾病本身更添偏見。

    我的朋友F(化名)去年被確診了抑鬱症。他第一次對我提及這件事,源於一次自己看病時崩潰大哭的經歷。

    和很多抑鬱症患者類似,F在當地醫院確診自己患有中度抑鬱症,並開始了自己的治療。醫生告訴他,按時吃抗抑鬱的藥物,定期來複查。

    談及他的確診過程,他說自己的得病了這件事,醫生通過5分鐘面診和兩份量表評分就確認了。和他預想的不同,他原以為醫生會和他聊一聊最近的生活,以及可能存在的抑鬱情緒的原因,疏解一下他的情緒,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看抑鬱症過程與看發燒感冒相比並無太大差別。

    F說,當天在醫院,他排了整整兩個小時的隊,「我第一次發現,中國有這麼多人都不開心。」他前面看病的患者有老人,都市白領、學生,他們沒有特定的特徵,大家看起來都是普通人。

    第二次複診中,F受到藥物副作用影響,整個人懨懨的,他失眠和經常崩潰大哭的毛病並沒有改善,他希望通過複診醫生能告訴他這是為什麼。

    可依舊排了3個小時的隊,複診的時間只有2分鐘,醫生留下一句話,繼續吃藥,會好的。「我從醫院出來之後就開始大哭,憑什麼對我這麼不上心?就看了2分鐘?」抑鬱情緒因一點風吹草動又開始氾濫成災,無法遏止。

    等到冷靜下來,他告訴我,他可以理解,醫生要面臨的患者實在太多了。「每天上百人掛號排隊等着看病,看病的醫生就那幾個,肯定無法把精力全情投入到每一個患者的身上。

    從患者身上,我們能看到公立醫院的服務漸漸開始跟不上精神及心理疾病患者的需求。其實這一點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從上世紀80年代至今,網路進程的發展使得心理諮詢也走入了網絡時代。很多新興的網路平台踩着網路的紅利,將嚴肅的心理諮詢搬到了線上來,當然在設置上也作了相應的改進,將隱私、諮詢設置進行了網路化改良。

    雖然依靠網絡進行的心理諮詢服務已發展出一定的規模,但與傳統的線下心理服務相比,份額上相對還比較少。本質上,心理諮詢市場的出現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填補公立醫院醫療資源有限的現實情況。

    頭豹研究院發布的《2019年中國心理諮詢行業研究報告》認為,中國現有精神衛生服務能力和水平較難滿足人民群眾的健康需求、國家經濟建設和社會管理的需要。

    隨着2015年中國政府「網路+」行動計劃的提出和促進大數據發展行動綱要的頒佈,從戰略上和政策上為心理服務類的線上平台發展帶來了廣闊的契機。如今,走到網路的領地,各種心理諮詢APP等網路平台層出不窮,心理服務類APP平台數量激增,一些心理服務類APP的客户流量和活躍度引人矚目,字節跳動出手的,就是這樣一個賽道。

    根據豹頭研究院的數據,2014 年心理諮詢行業的市場規模僅有214.6億元,得益於政策、社會和技術環境的支持,2018年中國心理諮詢行業的市場規模增長至377.6億元。2014年至2018 年,中國心理諮詢行業的年複合增長率為15.2%。

    日常生活中的具體表現是,但你打開App Store,搜索「心理諮詢」,幾十種看起來相似的軟件撲面而來。

    他們的宣傳頁面,基本上都在強調,共情、私密、專業和陪伴,但專業度似乎「冰火兩重天」。

    一般比較專業的心理諮詢平台會清晰地標明諮詢師和用户進行一對一的有償諮詢的形式,如文字、語音、視頻等;諮詢師的受訓背景、諮詢經驗、所在地等訊息;不同諮詢師的諮詢價格等。

    但有的心理諮詢平台看着就有點「博眼球」,挽回專家、情感專家、靈性催眠導師充斥其中,諮詢的項目有擺脱單身、失戀陪護這種情感問題,也有焦慮症、強迫症、疑心病等心理疾病。不過這些諮詢平台的價格便宜,五六十元價位的「專家」最受歡迎,很多都是累計銷售上百小時以上。

    真實的心理諮詢市場究竟如何?

    查查是簡單心理平台註冊心理諮詢師,有多年的諮詢經驗,心理諮詢師並不是她的全職工作,網路世界把每個人的生活分割成不同的小塊,每一小塊都有自己的命題。

    早在此前,年僅32歲的DCM董事總經理魏萌在所謂LEGACY飛躍力工作坊課程的暈倒後搶救無效時去世,各方聲音沸沸揚揚時,我就曾問過她,魏萌參加的服務,這種號稱為「心靈集訓」的方式,是否屬於心理諮詢範疇。我也從她的口中,了解了何為真正的心理諮詢。

    她告訴我,外界有很多關於心理諮詢的理解噪音,真正的心理諮詢是運用心理學的方法,對心理適應方面出現問題的求助者提供心理援助的過程。來訪者就自身存在的心理不適或心理障礙,通過語言交流,向諮詢者進行述說、詢問與商討。

    在心理諮詢師的支持和幫助下,通過談話、問詢以及其他科學輔助治療方法尋找引起心理問題的原因,分析問題的癥結,進而尋求擺脱困境解決問題的最優解決方案,以便恢復心理平衡、提高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增進身心健康。

    其中有三點尤為重要的因素:一、諮詢師的專業水平;二、提供的到底是不是心理諮詢服務;三、對患者隱私的全權保護。僅從這三點出發,就生出了不少亂象。

    中國的心理諮詢行業尚在發展初期,還有較大的提升發展空間。例如,心理諮詢的資格評定與執業評價存在較大分隔,前些年,幾乎不設門檻很多人都可以考取心理諮詢師執照,但考取證照的人並不一定具備心理諮詢的工作能力,這也是導致市面上號稱有10萬心理諮詢師,但實際從業人數較少的原因。

    國家看到了這一弊端,取締了歷年的心理諮詢師考核,在研究更加嚴謹的准入規則,而國際上,對心理諮詢師的學歷後的職業教育是培養合格諮詢師的必經之路,近年來,國內也有向此方向靠攏的趨勢。

    因此,部分正規心理諮詢平台會通過諮詢師執業培訓來為想真正從事心理諮詢工作的群體提供執業實操培訓,同時也為規範培訓後的諮詢師提供執業平台,有心理困擾的群體可以通過這些平台找到靠譜的諮詢師。對於平台來說,這個培養過程周期長,投入大,短期難以盈利。當然,這中間一些不良劣幣平台,有些賣證機構通過出售「諮詢師執業資格證照」從中牟利快速攬金,他們的培訓通常專業性查差,講究「快速拿證」,有的價格甚至能夠炒到20萬左右。

    此外,還有部分平台打着「情感交流,情感挽回」的口號提供心理諮詢服務,查查告訴我,這些服務與心理諮詢毫無關聯,且價格不菲,但其從事的是諮詢服務類工作與真正的心理諮詢工作致力於個人成長截然不同。

    發展初期的亂象這讓整個市場看起來「烏煙瘴氣」,完全背離了心理諮詢的初衷。從2017年起,人社部發布了《關於公布國家職業資格目錄的通知》,取消心理諮詢師的職業鑑定,對心理諮詢師從業者實行清單式管理,解決職業資格過多過濫的問題,希望提高行業准入門檻。

    查查也認為,近兩年心理諮詢市場正在逐步走向規範,慢慢開始和國際接軌,資本熱潮也在這兩年快速來襲。

    這些平台靠誰賺錢?

    目前,能夠提供心理諮詢服務的人群分為三種,精神科醫師、心理治療師和心理諮詢師,職權依次降低。精神科醫師擁有處方權,可以為患者做出疾病診斷並開具治療處方;心理治療師可以為病人進行心理治療,例如催眠電休克治療等,而心理諮詢師不享有處方權和診斷權,一旦面臨病情嚴重需要就醫的患者,心理諮詢師需要推薦其快速去公立醫院就醫。

    這一職權階梯決定了心理諮詢網路醫療的商業模式:擁有培訓資格的機構,可以通過收取培訓費用和患者諮詢費用盈利;而擁有專業精神科醫師資源的網路線上平台,則可以在醫師的處方群中獲取部分利益。

    僅以字節跳動投資的好心情為例,2015年成立的好心情的母公司是江蘇好欣晴移動醫療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之初獲得了由恩華藥業領投的天使輪資金5000萬元,好心情的官方介紹稱,好心情也將獲得恩華藥業所涉及所有醫療資源。

    恩華藥業是國家衛生部精神類藥品定點生產單位,始建於1978年,擁有大量醫生及醫院資源。業內一不具名人士告訴虎嗅,專業醫生在好心情平台註冊,享有處方權後,這讓好心情完全不同於其他同類網路醫療平台,它更像「叮噹買藥」,賣藥是盈利的重要一環。

    「創始團隊是做藥的,而且是精神類藥物,本身就有很多醫生資源,再加上精神類疾病與高血壓,糖尿病類似,像慢性病一樣要長期用藥。整合醫生資源後,患者的複診率也會提升,自然就會賣更多的藥,賺更多的錢。」

    但擁有好心情這樣的資源背景的App不多,大多數心理諮詢平台還是在走諮詢師培訓+諮詢費分成的模式,也是業內常規的一套邏輯。「即便如此也有賺快錢和賺慢錢的分別,要看創始人有沒有專業的心理精神疾病從業背景,還是依舊走網路公司那一套融資、燒錢營銷、再融資、再燒錢的老路。很多心理精神疾病相關網路醫療公司的創始人都沒有醫學從業背景,提供的也不是嚴肅的醫療服務,調查問卷、測評一類博眼球的東西多。」

    「說來說去還是網路營銷那一套打法,沒有把心理和精神疾病的治療、服務和科普的擔子放在肩膀上。」他說。

    寫在最後

    交流中,查查對我說,真正的心理諮詢是在安全的環境裏在諮詢師的專業陪伴和保護下探究個體生命的成長曆程,看到那些喜悦、傷痛、不安、哀傷去感受生命的幸運與遺憾,在看見的過程中人會逐漸看清自己,活的更加輕鬆自由,困擾我們的軀體症狀在獲得理解中逐漸消釋,活出生命本初的樣子。

    心的力量在天下萬物中最珍貴、最不可缺少,善待心的人可躋身世上最偉大的施惠者之列。而對於患有心理及精神疾病的患者,以及受其侵擾的普羅大眾而言,網路醫療這一品類是一個情緒的出口,前提是擦亮眼睛,尋找更加專業的平台。一不要忌諱心理疾病,二要善於做自己的心理醫生,學會轉變觀點,從不利中挖掘積極的一面。

    就像在很多情況下,個人雖然無法改變事情本身,卻能夠改變對事情的看法一樣。

    本文由《香港01》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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