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投資協定暫停有遺憾無意外 按部就班仍有期｜巨子點評

中歐全面投資協定（CAI）被按下暫停鍵。歐盟委員會表示，鑒於在相互制裁後中歐之間的外交關系惡化，爭取批準中歐投資協定的努力實際上「已暫停」。雖然對中歐投資協定很有期待，但對於當下歐盟的決定也在預料之中。原本，導致中歐投資協定的變數就有很多外在因素。換句話說，中歐投資協定，本是一組由眾多變量組成的復雜公式。只要其中某個變量出現問題，其結果就會發生變化。而且進一步說，「已暫停」，也並不等於「告吹」。

「暫停」的主因是，歐盟委員會副主席杜姆布羅夫斯基斯（Valdis Dombrovskis）說：「顯而易見的是，在歐盟與中國互相制裁，包括中國制裁歐洲議會議員的情況下，目前不利於批準這項協定。」，並且，「由於外在因素變數太快，又很難準確預測事態進展」。這是一個最為直接而又可見的原因。

但實際上，中歐投資協定久拖不決，本質上是歐盟利益訴求混亂和決策體制缺陷造成。坦白說，中歐領導人在2020年12月30日能宣布如期完成中歐投資協定談判，也是由於2020年處於一個特殊時間關卡，不然，這份協議根本無法在歐盟內部通過。

去年年末，這個特殊時期的特殊條件包括但不限於：首先，當時歐美疫情肆虐，然而中國管控疫情十分成功。是一個整體的外部環境。而在地緣的層面上，此前特朗普執行期間，美歐關系有所惡化。而且確實在最後中歐談判過程中，中國有做主動讓步。本也是因為拜登勝選，中國先一步強化中歐經濟聯系。

而另一個層面，中歐投資協定雙方達成共識的背後離不開默克爾的功勞。她是幕後最主要推手。從純經濟利益上講，德國是促成中歐投資協定的最大利益獲得者。中德貿易往來是所有歐盟國家中最多，份額最多的。德國恰好是歐盟輪值主席國,輪值主席國的話語權更大。再加上默克爾還有一個得力幫手，即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

今次中歐投資協定按下暫停鍵，歐委會將輿論帶向「在這種情況下，中國針對歐洲議會成員和整個議會委員會的報復性制裁是不可接受和令人遺憾的」。有輿論說，中歐制裁行為本身不能帶來利益，和中歐投資協定這份進行了7年共35輪談判的，實打實的經濟合約不可同日而語。這是事實。但是，不制裁歐盟，這份協議就一定能被批準嗎？顯然也不是。最終批準本來就存在變數，和是否制裁歐盟議員，關系不大。

事實上，當歐盟以統一市場和統一的聲音和中國談判，其議價能力要遠超單個國家。這是有利於歐盟國家的。但歐盟的統一市場和統一貨幣，強化了域內優勢競爭者的獲取能力。也使得德法等優勢國家進一步拉開了和歐盟內其他國家的經濟差距，也加大了國家間產業結構的差異。這就導致了，歐盟與其域外經濟體談判時，很難形成統一的意見，就算勉強簽署，也會在批準階段遭遇一票否決制的威脅。這是歐盟的內生性自我撕裂。但從歐盟各國在疫苗問題上的表現來看，他們也絕非鐵板一塊，在真金白銀面前，都保持著靈活。所以也沒必要當下就為這份協議的長期利益長籲短嘆，原本就應該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

其實，北京與歐盟的中歐投資談判，是在同一個進一步撕裂的歐洲談判。原本受阻就是難免，再加之還有地緣政治的幹擾。有中歐投資談判，毫無疑問在政治上其意義重大，但即便遇阻，中國也早已經在東歐南歐投資基礎設施，最近還要大跨步進入歐盟內部的一些中歐國家。對於北京而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該做什麽還做什麽。最終，在利益驅使之下，這份長期協議仍然可期。畢竟未來一段時期世界經濟格局走勢各國心裏都已經有基本盤。